第十八章。
那几个孩子看上去都比陆迦樾年纪来得大些，体格也比他壮实，下手没轻没重，拳脚相加让陆迦樾吃了不少亏。
施夜朝抽完这根烟，才幽幽开口：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72虽然好奇，但向来很少多话，下了车又看了眼那边被打小孩儿，扭身拦了辆车就离开了。
那群孩子终于住了手，为首那个觉得不过瘾，又抬脚散落地上大纸袋上狠狠踩了几下。陆迦樾黑着脸，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坐起来，倒惹来那群孩子讥笑声。
随后有人觉得不对劲，回身就看见个高大男人靠车前正往这边看。小孩子们直觉总是来得准，觉得这人不好惹，忌惮他身上那无形压迫感，威胁了陆迦樾几句就匆匆跑掉了。
陆迦樾待他们都散了才看见那边站着一个男人，眼睛有些肿，看不清对方面目，但是从轮廓和感觉上知道那是谁。因为知道，才不想他面前出丑，咬牙忍痛撑起半个身子，龇牙咧嘴折腾着坐了起来，疼出一脑门汗。
他这么倔强性格和顾落非常相似，施夜朝看了会儿，提起脚步来到他面前站定。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“谢谢，不用。”陆迦樾想都不想就拒绝，但很就发现自己拒绝太草率了，因为他使出全身力气也没能站起来，反而又跌了回去，再也坐不起来。
施夜朝居高临下，俯视他故作坚强，无助和懊恼，蹲下来好笑问他：“现呢？需要帮忙吗？”
陆迦樾不吭声，小脑袋别扭转过去。
后还是施夜朝把这个小东西抱上车，给他系好安全带：“去医院？”
陆迦樾立即拒绝：“我不去医院，回家处理一下就行。”
人虽小，倒还知道谨慎，明白和他一起出现医院不是什么好主意。
陆迦樾报了颜夏住址，施夜朝却把他带回了自己家。“我家就附近，委屈你一下。”
陆迦樾没说什么，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怕他。
***
陆迦樾躺那张白色真皮沙发上十分不自，沙发上铺着那一层装饰性布料薄薄，自己一身脏污难免会沾上去。
施夜朝拎着药箱下楼来就看见沙发上那个躺直挺挺小身影，坐到他边上，开始为他清洗身上几处较为严重伤处，然后又开始给他擦药。
原本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，他是可以叫72来做。施夜朝是第一次屈尊降贵为一个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人服务，还是个孩子。
他手法专业但并不温柔，陆迦樾全程咬着呀，只偶尔发出小小闷哼，随后把嘴唇咬紧。施夜朝拿过纱布缠他细细小胳膊上：“还以为顾落儿子怎么也得会个一两招，你妈咪没教你功夫？不怕你外面吃亏？”
打架时，陆迦樾动作还算灵活，但是看得出一点儿功夫都不会，这让他微微吃了一惊。
除了颜夏颜寒和施夜焰，陆迦樾已经养成了不和任何人谈论顾落习惯，甚至连自己事也不会多说一个字，这是从小顾落教育出来，是为了他安全。而面对施夜朝，陆迦樾不知该如何把这个人定位，明明应该把他划分到不能说那个范围，但实际上说与不说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区别。
他表情像是做某种衡量，随后才开口：“她说学功夫太辛苦了。”
“就这样？”施夜朝明显不相信。
“是。”
施夜朝轻嗤半声，“是亲妈么？”
陆迦樾小嘴一撅，不悦。“难道学功夫不辛苦？”
施夜朝不置可否，陆迦樾又说道：“如果你将来有孩子，你舍得让自己孩子吃那么多苦？”见他没吭声，他小小讽刺了一句：“这样就是亲爸哦？”
他护着顾落态度那么明显，让施夜朝眼里染了抹笑意，把绷带固定好，才回道：“或许你认为她是为你好，但我可以告诉你，每一位父亲都会希望自己孩子是强，并不想看到他们有一天会被人踩脚底下而无还手之力，你现小，可以让人保护，但没人能时时刻刻保护你，并且保护你一辈子。”
陆迦樾一怔，听施夜朝又继续，这一次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讽刺：“陆先生，男人想保护一个女人并不是靠嘴说几句话维护她话就可以，必要时候只能靠拳头。”
施夜朝说完这番话，陆迦樾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女人脸：顾落和施唯恩。他嘴角一抿，不再吭声，但从眼神看得出已经有了动摇，施夜朝挑眉：“怎么，你爸爸没告诉过你这些？”
这个问题让施夜朝忽然觉得触碰到了陆迦樾某个痛处，就见他小脸一沉，眼神一黯，孩子到底是孩子，还不会很好隐藏自己情绪，类似悲伤表情很流露出来。
两人都没说话，一时间，气氛竟也有些小小压抑。